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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得院外小厮高声唱报“方大夫――到――!”

陈姨娘左等右等的,可算等到了。若不然,哪就能被耗在这里,这个破落院子连同里面的人,她一刻都不愿意多待见。

陈姨娘起身跨步,奶娘当即张罗人手去院门站班迎接。

太医是有品级的官员,不同于民间郎中,属于须按礼仪接待的“大人”。

燕家的家训中最后一条就是“唯朝贡为大,唯官命是遵,莫轻莫忘,家世永昌。”陈姨娘听燕老爷教育儿子时屡屡训诫,早已把对“官”的畏惧自然刻化到观念行动里。她今日这番忍让求全,还不就是为了儿子们将来要继承的家业么。

引导方太医来的是燕二爷身边的庆余叔,燕家二房的老管家。燕二爷本人及陪同方太医前来的拓公子――也就是那天宴席上的俊颜贵公子与护卫一行,因不便进入内院,俱留在前院等待。

红玉端了茶水出茶房,打眼看见陈姨娘她们对着一位衣着朴素的灰发老头儿恭敬寒暄,那老头儿却似一脸不耐烦地,目不直视直接越过,身后一小僮吃力地挎着医箱快步跟上,奔着这边来了。

边走边问“病患何在?”语气也听着不善。

这老头儿一看就是在闹脾气呢。他有个习惯,平旦即起先练一套五禽戏拳法,然后吃早饭、清饮一壶茶。哪怕千里舟车远行,一路上也雷打不动。今早因刚安顿下来,端着茶壶多打了个回笼盹儿,那个臭小子就来捋胡子。一副救人于水火的迫切,请他出门看诊,因缘事故也说得清楚。

老头儿听了却气得跳脚,指着小子连骂:“迂腐!迂!腐!愚!不可及!”

“为什么昨天不带我一起前去燕府候诊?”

“既要老叟出手,又延误我救治时机,最后还不得是我收拾这烂摊子!”

一通情绪饱满的连珠炮,轰得小拓童鞋全无招架之力。赶紧上去撒娇耍萌,顺毛捋啊捋,

“师公,师公啊,还不是王大人担心您过于劳累,想让您先歇一晚么……”

“屁话!少拿王大人作筏子,还是你们觉得老叟真得老了,不中用了?!”

“杵在那作甚?麻溜溜儿地!走哇!人命关天,到底要不要去?”

这火爆脾气,怪不得从御前给调到太医局专门教育培养太医学生去了,若不是医术了得不愧国手,有几个脑袋也被砍了。

根本也不像他自己标榜的“四休老叟”名号那样情志淡泊,“粗茶淡饭饱即休,补被遮寒暖即休,三平两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四休见注)一遇到与病患有关的,万般不作休。

……

这厢,红玉已知这位是给小主子瞧病的方太医。也不待陈姨娘那边支派,主动上前打起棉帘子请进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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