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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自从见到了红玉,也就留了心。但是想直接点名让红玉来做一线员工伺候自己,又怕袭人等人寒心,而且,也不了解红玉的人品。宝玉也有点闷闷的,早起来,望着窗外坐着。那外边的丫头,好几个在扫地,都擦脂抹粉,还戴着花,唯独不见昨日那个。宝玉只好穿了鞋,到房子外面去望望,这回终于望见了,在西南角的游廊底下栏杆上,有个人依在那里,但被海棠遮住了,不能真切。

宝玉走了两步,改换了一下角度,看清了,果然是昨天那人,正在那里出神。宝玉想过去,正在犹豫,碧痕催他来洗脸,从而也就解决了他的犹豫的闲愁。

就这样过了一天,到了晚上,薛姨妈、凤姐、宝玉、宝钗等几个姐妹,一齐去给薛姨妈的哥哥王子腾的夫人做寿,晚上回来。

这时候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就命他抄个《金刚咒》练练家庭作业。那贾环就在王夫人的炕上坐着,命人点了灯,拿腔拿势地抄写――因为能在正妈妈的床上坐着,所以特自豪。一会儿又叫彩霞倒茶来,一会儿又叫银钏剪剪蜡烛花,一会儿又说金钏挡住了蜡烛影,总之不知道怎么折腾好。众丫鬟们素日都厌恶他,都不搭理他。唯独彩云跟他合的来,倒把茶给他倒来了,递给他,悄悄地说:“你老实点吧,别讨这个嫌那个嫌的。”

贾环说:“我知道,你也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不搭理我,我都看出来了。”

彩云咬着嘴唇,往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没良心的!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这时候王夫人正在跟人说话。贾环、彩云正胡说着,只见凤姐来了。王夫人就一长一短地,跟凤姐打听那寿宴的情景。不一会儿,宝玉也来了,脱了袍子,拉了靴子,一头滚在王夫人的怀里。那王夫人用手满身满脸地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老妈的脖子说这说那。王夫人又命给他一个枕头,叫他躺着,又命彩云来拍着他――这都多大的孩子了。

宝玉便和彩云说笑,那彩云倒是矢志不渝的,只跟宝玉淡淡的,不大搭理,反只把眼睛往贾环那里看。宝玉就拉她的手:“好姐姐,你也理我一下啊。”彩云夺手不肯,说:“你再胡闹,我嚷了。”

这时候,这贾环素来是恨宝玉的,总是在暗暗算计,只是没有机会。现在见宝玉又跟彩云闹着,不禁酸溜溜气囊囊地,于是看看宝玉离自己颇近――都在炕上呢,于是就想用油烫瞎他的眼睛。贾环故意装作失手,把那蜡油的灯只往宝玉脸上一推。只听宝玉“唉呦”一声,满屋子人吓了一跳。扑上来看,宝玉满脸都是油。那王夫人气坏了,一边赶紧招呼人给宝玉擦,一边骂贾环。凤姐也连忙上炕给宝玉收拾。那凤姐是最有醋意的,不但不许贾琏娶妾,对于姑妈王夫人的“副手“――贾政的姨太太赵姨娘,也是帮着她有醋意,这时候就调唆王夫人了,说:“环儿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上不了高台面。赵姨娘平时也该好好教导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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