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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给过生日过到下午,就推说身上不舒服而回来了。晴雯此时病得虽重,幸亏她毕竟是个丫鬟,是个出力气的人,再加上谨慎服药调治,如今虽然劳碌了些,但随后几日加倍培养,便渐渐的好了。最近姐妹们已经在各自房中吃饭了,于是宝玉更要汤要羹,给到晴雯来吃,继续调停,自不必说。

期间袭人给老妈送完葬,业也回来了,麝月就把坠儿的案子跟她说了,并说晴雯如何撵了她出去,还加说晴雯撵了她出去,是回过宝玉的(跟宝玉汇报请示过的)。这麝月故会说谎话。那袭人听了,也没别话可说,只说太性急了些。

这时已是腊月,那王子腾过完生日,就也没白过,随后升了官了,任九省都检点,贾雨村则补授了大司马(兵部尚书),协理参赞朝政,倒也成了朝官了,不提。

且说贾珍那边,开了宗祠,派人打扫,因为他们东府宁国府是贾氏的长子孙一辈,所以这年下的祭祖活动得他们来主持。贾珍看人收拾祭祀供器,忙碌了一番,就回房来吃午饭。刚坐下,就问自己的媳妇尤氏:“这次春祭皇上照例要给的恩赏,领到了没有?”尤氏说:“今儿已经打发蓉儿(不是黄蓉)去问要了。”贾珍说:“咱们家虽然不等这几两银子使,但多少是皇上的天恩。等拿了来,给那边老太太看了,再给祖宗们供上,上领皇上的恩,下是托祖宗的福(这些家族里确实得讲孝,因为他们无缘无故的富贵,都是祖上汗马功劳得的传下来的)。咱就是用一万两银子供祖宗,不如皇上这个体面。除了像咱们这样一两家之外,那些别的世袭穷官儿家,要不仗着皇上的银子,拿什么上供过年?”

正说着,贾蓉捧着个小黄布口袋进来了。贾珍说:“怎么去了这么久?”贾蓉陪笑说:“今儿不在礼部领,说让到光禄寺库上,转去了那儿,才领了来。”贾珍点点头,一瞧那口袋,上面印着“皇恩永锡”(锡就是传递的意思)四个大字,旁边侧面还有一行小字,写是:“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锡永远,春祭赏共二份,净折银若干两,龙禁尉候补侍卫(这是贾蓉花内部优惠价一千二百两银子买来的官儿)贾蓉当堂领讫。”

贾珍吃过饭,就带着贾蓉捧着银子,到荣国府见过贾母、王夫人,又到荣国府扎出的西小院见过贾赦、邢夫人,都给他们看了银子,然后回家,把整个口袋,扔进宗祠院内的大炉子里烧了。这样,贾演贾源老哥俩在天上的邮局就能收着,下一年有的花了。然后回到厅上,看下人们忙着搬道具,擦金银供器,便有小厮拿着一个帖子和帐目进来,说:“黑山村的乌庄头来了。”

贾珍说:“这个老砍头的,今儿才来。”那庄头,就是贵族们在世袭田庄里的派驻代表,类似给日本鬼子收粮缴物的保甲长,而“老砍头的”就是老不得好死,闹得个砍头的,类似“你的,死了死了地!”

那贾蓉接过帐目,开展捧着,像展开个地图,贾珍倒背着手(手上戴着白手套,裤子上挂着指挥刀),向那上边看,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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