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舒凉摸了摸开始抗议的肚子,想起他们今日为了赶路,统共只吃了一顿,还是在四个时辰前就水啃的干巴巴的大馍,于是询问道:“我饿了,温相不介意请我吃顿饭吧?”
温从礼正要开口,却听身后的人用没事人的语气,继续说:“哦,对了,黎宴吃过了吗?我们今日……”
他沉默一瞬,咽下嘴边的话,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他吃过了。”
“这样啊,那我就替他谢过温相了,那小孩儿不大擅长和人相处,多有冒犯,就请你体谅了。”
闻言,温从礼脚步猛然顿住。
舒凉及时刹住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据我所知,黎宴不过是你从永夜狱带回来的一个奴隶,”他转过身,面上带着不解:“你为何对他这么上心?”
“奴隶”这个词,格外刺耳。
舒凉面色刷地一下就撇下来了,歪了下头,冷淡地看着他:“他是我选中的人,我想如何便如何,恐怕没有必要向你交待吧?”
“恕温某唐突,”温从礼不依不饶,扔下一句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后,继续道:“他已过束发之年,这个年纪,即便是娶妻也并非不可,你果真只把他当作小孩儿?”
“……”
仔细一想,还真没法反驳。
在古代,十六七岁成婚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过温从礼咄咄逼人的语气听起来就让人不爽,舒凉才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拧着眉:“恕我直言,还是那句话,黎宴是我选中的人,我想如何便如何,与你无关。”
“……”
温从礼素来温润带笑的眉眼冷沉下来,眸色比廊外的夜色更幽深。
饥饿的感觉愈发强烈,舒凉的心情逐渐烦躁,“快带我去见人,不然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半晌,温从礼极慢地眨了下眼,哑声开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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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还未打开,舒凉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
一只脚迈进屋之后,铺天盖地的酒味浓得能瞬间将人掩盖。
舒凉皱起了眉,横了身后的人一眼。
这厮真是用心险恶,竟然给一个十六七岁的人灌这么多酒。
早晚和他算账。
屋内无人,少年坐在桌边,脑袋半耷拉着,手中捏着一个空荡荡的酒壶,悄无声息的。
“黎宴。”
舒凉喊了一声,朝他走过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安安稳稳坐着的人顿时抬起头,手中的空酒瓶脱手而出,在桌上滚了两圈便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