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这时，那人的脸我们已经能够看清，他倒在灯光之前。那的确就是，元志的脸，虽然被撕破，支离破碎鲜血淋漓，但仍旧能够辨认出来。
而我也知道，以我的性格，在很多时候心中有所怀疑的时候，不会表现在脸上，而是一个人在心底琢磨。
我看向原身平静的脸，知道只有我先来做出改变，“谈一谈？”我说。
他似乎有一些奇怪地看向我，“很难以想象，这会是宁川做出的选择。”
我说，“想必你也已经看出来了，你我低估的人心的善变，人性的变化几乎可以瞬息万变来形容，从你我独立存在的那一刻开始，走向一模一样的选择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是的。”他点头，“那就谈一谈，关于元志，关于你。”
这个态度，也就说明了他心中的确已经开始对我产生怀疑，希望能够得出一个解释。
我斟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并没有欺骗你，刚刚元志所说的那一些，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听见。”
他不语，我又说，“选择的权利交给你，选择信任或者怀疑，都在于你对人心的信任程度。”
人心不值得绝对信任，时间越长久越是如此。原身是否信任我，取决于他是否信任自己，是否信任自己能够至少在短期内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如果他选择信任这一点，也就是选择我没有欺骗他。
他最终笑了笑，“我当然是信任你的，难道连自己都不可信了吗？”
这勉强在我预料之中，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和自己闹内讧。
他继续说，“既然你选择开诚布公，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趁元志还在自己和自己撕，咱俩好好论论。”
“当前提是你我都没有撒谎的时候，元志说的那番话，有两种可能……”他说。
“第一种可能，那段对话是实话，只是他选择在你面前隐瞒了这些信息。”
我点头赞同，“第二种可能，那段对话不是完全是实话，有一部分乃至全部内容都是他的捏造。”
他为什么要捏造呢？两副面孔配合得天衣无缝，用来捏造一段对话，对话中的内容却不是真的？
“那就是要蒙骗听众了。”我冷然道，“元志很可能知道我和你跟在他身后，因此即使身体里有两个人，还是密切无间地配合起来，给我俩演了一出戏。”
至于目的嘛……
“挑拨离间。”原身道：“刚刚你和我不就上当了吗？”
没错，尤其是“他”和“替死鬼”那段，很明显就是在暗示我在想方设法让原身做我的“替死鬼”。现在想来，那段对话有很多逻辑不能自洽之处，太多细节无法解释清楚，想来也是时间仓促编得不够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