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天空有些阴沉，深秋的风带着丝丝寒意钻进衣领，宋岩希拢了拢毛衣外套，安安静静的上车，一路上沉默的可怕，若不是身边岚姨握着她的那只手尚还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她就要误认为此时还在做梦。
人生处处充满意外，这种意外，有时候会让人接受不了，墓园里付叔叔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脑中，宋岩希强忍着泪意，终是偏头倒在岚姨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这个梦很长，长到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父亲身着军装的身姿是那样英俊挺拔，在她面前忽明忽暗，似幻似真，想伸出手去抓住却一下子变得遥远不及。
“希希，希希……”
耳边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宋岩希眼珠微动，半睡半醒间手背上突然有了冰凉凉的感觉，那是什么，是眼泪吗？可是眼泪不应该是热的么？
终究是岚姨低低的啜泣将她拉出梦境，睁开眼时，视线尚有些模糊，直到人影清晰灯光回明，她才意识到岚姨脸上还挂着泪水。
“岚姨，你怎么哭了？”宋岩希伸出手替舒允岚擦了擦脸，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不还是白天嘛，她这是睡了多久？
本来是一点钟回蓉城的飞机，看她这个样子付京只好改成了四点，岚姨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希希，无论发生什么事，岚姨和付叔叔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宋岩希垂下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付立廷两个小时前赶回了部队，临走时在孩子的床边坐了很久，舒允岚作为妻子，她深知这些年丈夫日日夜夜都在饱受失去战友的愧疚折磨，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当年牺牲的是自己，而不是宋毅。
很想说些宽慰的话，可是宋岩希竟是喉咙发紧到哑口无言，她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
下午三点，舒允岚站在黑色雕花大门外目送汽车一点点驶离军区大院，宋岩希坐在后座，终究还是忍不住地转头，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静静朝后方望去。
明天就是中秋节，岩女士，我回来了，带着淡淡的悲伤，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付京侧身给她盖好毯子，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女孩慢慢转动眼珠，两只手轻轻抱住他的臂膀，脑袋依偎过去喃喃道：“明晚，我用你的手机给岚姨打电话，还有付叔叔。”
付京清润的目光染上柔和，“怎么不直接用你的手机。”
宋岩希咬了咬唇。
半晌后抬起头，“你开通了合家欢套餐，便宜。”
呵。
付京低笑，伸手捏了捏女孩的下巴，“你岚姨现在把你宠成了小祖宗，逢年过节电话你得打勤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