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跟着那刘妈,手中捧着一个用来采露水的粗陶水罐,七绕八弯,到了那冷香居的后院。
那刘妈中等个儿,脑袋上盘着一个寡妇的发髻,耳上却是一对亮晃晃的银耳珰,小三角眼里满是讨好与算计,看得无双心里很不舒服。
刘妈一路上不时试探着无双:“姑娘是新来的吧?原来家里是做什么的呢?怎舍得把这么娇艳的姑娘送到这里来呢?姑娘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呢?”
无双不想理她,只随口编了几句,说是孤儿,无可奈何才入了这清荷楼里。
那刘妈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转眼即逝。无双看在眼里,心中已是有了防备。
到了那柳树下系着一叶小舟的池塘边,刘妈又看似好心地关照道:“姑娘可会凫水?待会儿上了那小船,可是要坐稳了,防止摔倒。虽说这池塘里的水不算深,但这个天,万一跌下去,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无双点了点头:“多谢刘妈关照,无双倒是不会凫水,但无双一定按刘妈吩咐,好生坐着便是。”
刘妈笑着应了,那眼里似乎有着一种一颗吊着的担心终于落地的感觉,让无双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那刘妈自己先行上了小船,又搭过船上的一块用作踏板的长木板,架在了船板和岸边,接过无双递来的水罐摆好在船舱里。
刘妈重新折回,扶了那无双上船,待无双在那船头坐稳了,又凑过身子去解了系在岸边的绳子,收了船板,这才撑起一支小竹篙,用力向那岸边点去,开始划着船离了岸边。
无双看着这小船,说是小舟,其实倒更像是舢板似的,也就一丈半左右,勉强容得下两三个人。
那刘妈点起竹篙,倒似驾轻就熟。无双看了看日头,已经将近卯时三刻,再过半个时辰,这荷叶上的露水,估计就得干了。
刘妈倒也配合,直接将那小舟,向着池塘中央荷叶茂密出撑去。
无双一手抱着瓦罐,一手直直抓住荷叶,就将那叶心的露水往里倒,小半个时辰里,倒也收了有半罐。
无双一边收,一边暗自庆幸,幸好眼下是让自己收这荷叶中间的露水,收起来毕竟要比那冬天梅花芯里的雪水便利省事。只是这本来应该小丫头做的事,如今却要自己来做,心里自然是积着怨气。
可眼下,自己却又不得不暂时低头。因为,得罪一个若汐还好,可偏生听那若汐的挑拨,似乎昨晚因着那秦公子的出现,似乎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把那锦烛姑娘,也给得罪了。
无双一边寻思着,一边还得小心防范着那刘妈,不知她是否存了别的心思。
可眼看已经到了池塘的中央,那刘妈也没什么异样,无双渐渐放宽了心,干脆直接站了起来,身子更加贴近那些盛有露珠的荷叶,动作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