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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收拾一新的无双,手里抱着那架窗前的古琴,缓缓步出了墨香阁花厅。
一阵依然带着些许暑热的夜风吹来,正在廊下望着星空等待的柏世仁,鼻尖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夹着无双身上特有的难以描摹的馨香。
柏世仁蓦然回首,只见无双那半干的发,已是用一只凌霄型白玉嵌米珠流苏簪,简单地盘成了流云髻,其余的乌发散在背上,如流瀑般闪着墨缎的光泽。
柏世仁星眸含笑,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无双今夜的打扮,倒是清雅出尘,月色下瞧着,竟是丝毫不沾烟火气息。
他上前两步,示意身后的小厮净知,取了那无双手中的瑶琴,这才拉着她的小手,戏谑道:“娘子如此素雅装扮,跟着为夫出游,乍一看,倒像是在下拐卖未成年少女了……”
无双抬头,迎上他灿烂的笑颜,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不明深意的眼底戏谑:“可不就是嘛!我初入长安,不就被你盯上,从此坠入魔咒,难以逃脱了?”
柏世仁抓住她小手的右手一紧,心头暖意上涌。
侧头,他细细打量着她微微泛粉的娇羞面色,那雾气迷蒙水光潋滟的眸色中,正洋溢着脉脉浅笑。
柏世仁脚步一顿,恨不能拥她在怀,再也不放手,心底疑惑:
也不知,究竟是谁坠入了谁的魔咒。自己对她,怎会如此喜欢?如此不舍?
柏世仁眸子一沉,随即低低一叹:“走吧……小舟已备好了,今夜,我就带你泛舟湖上,不醉不归……”
无双心底雀跃,脚步却并不轻松,只任由他搀着自己,一步步向那后院阳河边的一个小码头缓缓行去。
绕过馥郁芬芳的花径,无双不一会就看到了墨香阁后院临河的石阶旁,那棵高大挺拔的槐树上,系着一叶小舟。
舟子不大,只能容下七八个人。除了那一个撑船的舟子外,还有两个小厮、两个婢女恭候在侧。
看到柏世仁一行行来,那舟子赶紧搭了跳板,各个小厮和婢女也欲上岸搀扶。
柏世仁却摆了摆手,亲自上前,抱着那无双下了台阶,轻轻一跃,便上了船头。
身后抱着瑶琴的净知,也如法炮制,跃上了船尾,又吩咐那两个小厮,将舱内的茶几琴几小座椅等等,一应摆在了船头。
舟子见一切妥帖,这才解了那系绳,竹篙轻点,小舟如一叶巨大的树叶般,缓缓向河道中滑去。
桨声灯影的欸乃声里,月色透过斜斜逸伸出河面的枝丫,斑驳地洒在那暗绿如苔的河面上。两岸隐隐的灯火,如跳动的火星,点缀着绿缎般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