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也不例外,她有一种预感,她的机会,似乎快要来了。
“说。”
闻人行坐在龙椅之上睥睨着陈青阳,敛了怒气的他在此刻看上去深沉莫测,颇有帝王威严。
“章启年案子审出来了,只是他不仅贪污了国子监补贴,还……”
陈青阳忽然抬起头看着闻人行,沉静的面容有了一丝皲裂的震惊,连着声音都低沉了下来:“……卖官。”
这话一出,似乎连着空气都凝滞了一般,带着几分窒息的意味,就连景阳都有些惊讶。
买官卖官,这可不是株连九族就能轻松解决的了,在大宋,这是一项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
国家根基在于此,若是妄动,灭国都是可能的。
而且在极其严苛的审核下,却依旧存在着这种现象,肯定不是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
虽说现在朝堂之上的阵营被划分得明明白白的,但是在明面上结党营私依旧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这就是薛衡所说的钓鱼吗?
可景阳看着闻人行从震惊到震怒的表现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这里面怕是有不小的阴谋。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薛衡,到底做不做这黄雀呢?
大概是对景阳的目光过于敏感了一些,在景阳才看向薛衡之时他便转过了头来,视线恰好和景阳相撞。
而景阳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意,那副弯着眉眼满脸温柔的模样瞧得薛衡眼神飘忽了一下,耳尖都窜上了红意。
哪还有半分先前张狂至极的模样。
他视线微微转开,在那边那群大臣愤慨声讨的时候,薛衡轻轻拉住了景阳的衣摆,将之带到离自己更近的距离来。
在景阳疑惑的时候,薛衡轻轻的背靠在她的腿上,和他孟浪举动不符的,是他逐渐蔓延开来的羞涩之意。
景阳:“……”
那边的闻人行怒气已经积攒到了一个峰值,他冷冽着声音说道:“人呢?给我带上来。”
这话才落,便有着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上来,那人伤得极重,被拖上来之时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迹。
章启年被侍卫架着,连站着都做不到,他撑开被鲜血黏住的眼睛,在看清了坐上人的模样之后挣扎着跪了下来。
“罪……罪臣叩见……陛……陛下。”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似乎在用着全身为甚不多的生命在行着礼。
到了这种地步,这人依旧在维持着一个臣子的体面,即使他现下根本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景阳眼神无波无浪,她很清楚,不管章启年有没有贪污,有没有买官卖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后面这两大阵营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