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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八、竭泽渔 (1 / 4)

盛馥的一句“吃酒”,若在往日平时听来定是能让人惬意,可在眼下而今,不论是刘赫还是盛为,却都觉此二字刺耳无比。

“你而今不适饮酒!”刘赫抢了当先,道出了盛为欲说之话,“且我三人均是一夜奔波未歇,为何独要挑疲乏之时饮酒?”

“那是你们未歇,并不是我!碍不得我什么。”盛馥学着刘赫的口吻,似笑非笑,”且饮酒不就该是兴之所至?你一个如此嗜酒之人,为何就不愿尽兴而归?”

“你虽不嗜酒,却也是爱的!”盛馥又对着盛为说道,“我一路带着这些酒,一滴都不曾沾过,今日既想到了,不如乘兴!”

若说方才盛为还能压得住“诀别之意”懈来的惶恐,而今盛馥这样一说,那便是坐实了“果不其然”之想,促着他就地生出了许多害怕,他怕盛馥果真会一去不返,他怕此生再不能与那“齐尔永”戏虐逗乐,他怕此一生都要用来偿那两个孩儿的孤寡之痛......

“你带着这些酒,不是为贺齐尔永回来才用?而今吃了,不坏了自规之定?”盛为以为是憋住了心绪,只作了个玩笑之问,但不知他所思所想皆已写在了脸上,被心中本已荆棘丛生的刘赫看了个满眼。

“留给那日的,是刚有享儿时尔永酿下的梅花酒。”盛馥平常的声气中暗藏着万般眷恋遐想,“如今吃的,只是寻常的九里香罢了,哪里又相冲了?”

“朕!”刘赫斟酌着措辞,不想显妒确欲生威,“朕回想当日,你沾酒之时寥寥无几。而今此非常之时、非常之地,你忽而要做这不长做之事,其中的缘故,是为何来?”

“是为何来?”盛馥只笑着挥手示意初柳与绿乔快些上菜,直到她亲自夹起一只小到另盛为“不忍相看”的虾子放入刘赫碟中才答,“为不负你这一片心意!”

一时间刘赫语滞难言,盛为懵然不解。他左右揣摩着众人神色,又见绿乔的眼风总止不住地往刘赫那里掠去......

“这、难道是你,去捕的?”他指着那碟虾子问了刘赫,“果真?当然?”

“朕,路上见有山溪,有溪便是有潭,有潭就当有鱼虾,而盛馥颇是爱虾......如此,便是随手捕了些许。”刘赫看着那一盘“楚楚可怜”的冬虾,蓦地有些后悔本不该意义用事、惹下如今这一场尴尬......

“啧啧啧!”盛为夹起了一个虾,悬在半空怜惜不已,甚至就要落泪,“二郎怕你是要空付了那亲下冰寒之水之苦--盛馥确是爱虾,可我家冬日里寻常却是不食。你可知缘由?”

“缘由便是!”盛为喘了几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几回,“缘由便是冬日是乃滋养生机之时--像此等类同于竭泽而渔之事,是断断做不得的。可而今居然也是做得了?”

盛为这等嫌恶之态于刘赫可是万分熟稔!他愈瞧愈发觉得他是像极了东方举那厮......“嘶......不止!”刘赫幡然醒悟盛为那“竭泽而渔”之说岂止指向眼前那一盘虾子--“留清,朕知你而今于朕是有诸般不满不削,然你可知,朕亦不削你之不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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