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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堕甑顾 (1 / 4)

刘赫出言咄咄,一派无惧争执之态。可盛馥却依然看来平心定气,貌似无有一丝灼紧之意。她一直在专心捋着大衫上的皱褶,像是如此就能捋平了刘赫的猜忌与愤懑,亦能填满自己那沟壑之心。

“不肯道尽?以伪充实--那必然是有的,也必然是不能改的。”在盛馥想来,此一项无关乎两人而今该是坦诚相见,只关乎此一趟的得失成败。然刘赫的得失成败又安能与自己尽同?既是不能,那便怨不得她言而不尽、知而不道。

盛馥暗嗟一回。回想起方才一刹、当刘赫听见江山得保时,阴阴眸中是闪过熠熠光华的。然为何那光华只有一刹?为何他之振奋竟是如此之短?为何他不曾按着自己所想,既得“大利”,便不会再计较“旁枝末节”?是自己说得太过轻描淡写,是以他不能体味其中之重?是自己太过托大、不曾说与他听,此一笔“需即见”的花销用得可不是看似耗不尽的“闲赋在野“的田园山庄、江河矿藏,而是几乎掏空了恪王府库房的真金白银?

“既复江山,云胡不喜?非但不喜,且得寸进尺!他太过贪妄了!”盛馥很有些不得志的失意、却又有些意外的得意--“终归,还是我比他的江山重些?!”

可任是她得意失意,那“事”还是要做、也定是要成!要成就必得“勠力同心”--可而今有么?盛馥可能给得了刘赫要的“一清二白”?即便她“直言不讳”,刘赫又可能全然信服?倘若嫌隙再深,盛馥又怎能心无旁骛地续做后事?

“虽他迟早都会知道,可而今却还是不知为好!”盛馥思前想后,还是不肯让刘赫知晓齐允已与盛家“反目”,更不愿刘赫以为她将行之事只是疯癫之想......

“世间知你者不多,而朕定是其一。”刘赫见她眸色又现“悲喜不见、欢愁不知”,就知她必在盘桓如何诡辩,“因此你休想与朕作‘白马非马’之说!朕只要听真话真言!”

“真话真言?如此看,你方才倒不必问我有真假各有几句,你早都认定了是全是假的?”刘赫“迫”得盛馥落定了心意,“既如此,我说什么在你听来都是枉然。我又何必再说?“

“好一招草船借箭!”刘赫被气得险些跌足,“既然你要肆意蛮缠,那朕自此刻起就不离你左右,归正在此处我们都不忌旁人闲语。”

盛馥微微色变,她知道刘赫是能“言而有信”,她后悔起自己本不该被这几日的”你侬我侬“所惑,居然“丧心”大意到只将刘赫当了一半的齐恪、当他得情得利之下必然是会于自己言听计从,却忘了他血脉里本是藏着与自己一样的秉性、也是个强横妄为之人。

“如何是好?”盛馥揣度权衡,终而还是信服于自己的“万物有价”之理,况且“情”亦是财?不过是买卖之间用什么适宜罢了!

“你再倒半盏酒给我吃,我就说与你听!归正今日吃也吃了,多半盏也不能怎样!”她装作无奈至极,只得耍出了混赖,如此才符她一贯拔来报往之性。

果然刘赫叹了一口闷气,只倒了一个盏底给她。盛馥不肯,想夺过坛来却快不过刘赫举坛仰脖--“空了!你亦可罢休了!”刘赫晃了晃空坛,擦了擦唇边残酒,难得笑得淋漓酣畅,“说罢!再要耍混,休怪朕用那‘吐真香’来迫你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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