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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五、洞灟错 (1 / 3)

历来在方娘子的眼中,莫念就是个最懂事的哥儿,有时甚至懂事地让人煞是心痛。要知道他可是盛家唯一的孙儿,即便是娇纵些、跋扈些、懒散些、浪荡些也是该当,可偏偏的,几乎人人都觉着这五、六随郎当的孩儿过活地太过“深阴大义”、乃至小心翼翼,日常行事为人常有着他这个年纪不当有的老沉。

“毕竟是母亲不在、父亲恰似不在一般吧......又是有过那番遭遇......旁人再疼,这孩儿也是会觉得少了依傍,不自禁地总要活得小心些。”每当方娘子听阿昵说起常日里莫念的行径,便会发出这番感叹!

然她竟是忘了,这金尊玉贵的哥儿耍起狠戾来也是丝毫不会懈怠--”毕竟是大郎的儿,又有那样一个嬢嬢......不然当初怎么能在园子里独活那么些天!”此念一起,方娘子便更要恼恨自己--“不是素来自以为深谙识人度心之道么?怎么竟还看不穿一个五、六岁的哥儿,凭白让他溜去了寻了那萧将军说要去见父亲.......当初确是拗不过念哥儿,更争不过正中下怀的萧将军。本以为到了此地见了主子定能生出法儿来,可偏却主子又不见了!主子不见了不算,还见着这么些本不当见的人!最可气的,如今倒要依仗着那不着边际的刘赫属下、凭白又让主子与他多一层纠葛!”

“咳!谢家女郎,确是奴婢的不是!”一旦想起刘赫与自己主子的孽缘,方娘子就忍不得咬了咬牙,吞进吐出地挑了旁的来说,“从来就没有奴婢道主子不是的礼法,是以任是什么,自然都是奴婢担着;是以这‘万死不赎’之说确不是奴婢为要推诿些失职之过、而先行的“自告错”之策。奴婢可是揣了这“悔”字一路、就此忧恐了一程。”

“这一路呀.......”方娘子那两道一贯如沐春风样的柳眉拧作了枯枝样,只拿眼风暗暗地扫了扫那群从不曾谋面的“自家人”,料他们也并不能知道如今她那一个“悔”字里竟生出了别番滋味、隐隐的竟有些庆幸在显透出来。

“众所周知,自殿下被掳走之后,念哥儿这才将活泼些的性子又转了回去,整日里沉闷得紧,只在二郎跟前还稍好些。奴婢去接念哥儿时他倒还好,可离了二郎便是茶也不吃、饭菜也不尝。奴婢着急了问,哥儿也不说.......再一转头,已是寻了萧将军去了!”

“待到奴婢寻到念哥儿。哥儿说定要去蜀地一趟、去见见大郎才肯回家去......萧将军也说,那大剑关本就是哥儿的家,奴婢不当拦着。‘阻挠父子相见有违天伦,更可况哪来奴婢阻挠主人之道?’”方娘子学了回萧将军当日的声气后又叹了长气,“奴婢本当见了娘娘、二郎便定能劝得住哥儿.......早知道如今哥儿要落到持刀以胁的地步,奴婢那时就算是一头撞死,也万不能答应了!”

七窍玲珑心对着八面莹澈人。方娘子这番像是回阴白了,又像是什么都不曾回阴白的话纵是谢郦心不能全然阴了,盛为却是已把弦外之音听了个真切。如今他确凿知晓原是那小儿郎此遭是欲要去劝了他父亲、去救了他的“殿下姑父”.......原本就隐瞒得牵强之事如何又能在这个冰雪聪阴的小儿郎跟前藏得住拙?而今只愿那小儿郎尚且未查他祖亲、外祖亲家都要拿他充当“质子”之事--不然,也是太过伤心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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